“妈妈,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还活着。”
苍茫北海,远离海岸线的一处无主之地,停泊一艘破旧游轮。
下层阴暗潮湿的船舱中,放于正中央的大铁笼里,谢小白两脚戴上沉重的镣铐,双臂被紧绑于铁椅,正面对镜头,念着挂在身前的稿子。
“码头已经停好了船只,你只能独自一人按照既定航线行驶,自会有人前来接应,如果发现你们耍花样……你的儿子一定会死得狠惨!”
面带悲戚地读完勒索信,谢小白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,颓丧地瘫于铁制靠背。
一道黑影斜倚门框,全身被黑衣布罩笼盖,唯有一双犀利的双眸露出,冷眼注视着谢小白的一举一动。
随后她掏出摄影机里的内存卡,插到携带的手机内,点击了几下屏幕便向后一甩,“噗通”一声扔进了海里。
“你最好祈祷谢晚棠会来救你,否则你的下场就和这副手机一样。”
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谢小白不解,他们甚至没有索要钱财,单单只是要求妈妈亲自前来交涉,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绑匪。
“你已经很清楚了,我要的,就是你的母亲。”
黑衣人淡淡地说,“十几年来,我们已经交手无数次了,直到今天……我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。”
“你想要将她怎么样?”不祥的预感浮上谢小白心头。
“自然是要她的命!”
“妈妈不会来的,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“哼……孩子,我比你了解谢晚棠。以她对你的看重,纵然龙潭虎穴也未尝不敢闯。何况以她自负的性格,必然不觉得我能将她如何。”
谢小白想起来妈妈的超能力,一般的人确实伤不了她,但是眼前的这个神秘人显然也具备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,再加上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圈套,他不禁对妈妈产生浓浓的担忧。
他不是北山门的内部人员,仅有的身份只是谢晚棠的儿子。
死他一人对江城的黑道形势不会有任何影响。
但是谢晚棠就不同,一旦她身陷囹圄,被压制多年的长老团势必会趁机夺权。
而北山门内讧之际,南城青帮肯定不会袖手旁观。
整个江城将会迎来巨大的动荡。
这就是神秘人的最终目的。谢小白越想越是手脚冰凉,心彻底沉入谷底。无论结果如何,自己似乎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,何必再连累妈妈呢。
“在我死之前,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!”谢小白大喊。
“你说吧。”
“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,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!”
黑衣人身形顿了顿,有些不自然地说:
“你没必要知道。”
“难道……我之前认识你?”谢小白察觉到了他的异常,再次问道。
“小子!你真活得不耐烦了是吧,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扔海里!”黑衣人怒了,谢小白被他凌厉的气势震慑住,不再说话,大脑却开始飞速运转,搜刮近些天他遇到的每一个人,而后又逐一排除。
这是他仅有的自救手段。
只要能识破对方的身份,就有可能找出他身上的弱点。
苦思冥想许久,谢小白无奈地摇头放弃,嫌疑范围实在是太大了,黑衣人又没暴露出明显的特征,这样做无异于海底捞针。
墙上老旧时钟一分一秒地转着,直到谢小白饥肠辘辘,黑衣人将面包和水扔到他脚下时,已经到了下午五点。
或许妈妈已经分析清楚利害关系,决定放弃自己了。谢小白想着,紧攥着的心稍稍放松,随即一股难以自抑酸楚泛到胸口。
“我妈她不会来了,你动手……杀了我吧!我相信……妈妈会为我报仇的。”
“急什么?”黑衣人调笑似的开口,“一心求死么……恐怕你没那个机会了……”
话音刚落,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。一艘快艇出现在海面,短暂时间后快速靠近,最终停泊到了船尾。
妈妈还是来了。他既懊悔又感动。
谢小白痛苦地闭上眼睛,黑衣人走出船舱,不一会儿,清丽威严的声音从舱顶传来:“我要见我的儿子!”
急促的脚步如雨点打在他的心脏,他惶然睁眼,只见一身皮衣装束的谢晚棠迈进舱内,身后的黑衣人紧随而至。
“小白……你还好么?”
看到母亲无比关切的眼神,谢小白的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,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“嗯!”谢小白重重点头,随即他想到了恐怖的事,大叫起来,“别管我!妈妈快走!他们的目标是你!”
“我知道,”谢晚棠淡然说道,然后她回头,目光死死盯住几米外的黑衣人,“我倒是想见识一下,除了卑鄙的人身绑架,青帮还能使出什么手段!”
“谢晚棠……”黑衣人扭过头不再目视她,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,“真没想到是你,说实在的,我很钦佩你,如非不得已,我真不愿意将你视作敌人……”
“鼠辈,事到如今,你还是不敢露出真容?还是说……你害怕被我知道是谁?”
谢晚棠诡异地笑了,笑得十分自信,仿佛所有事情尽在她的掌握。
“什么意思?”黑衣人后退两步,顿时不祥的预感升起。
“看看这是谁?”谢晚棠嘲弄似的抬起手,掌心内夹着一张照片。
看清楚照片上的人物后,黑衣人之前的镇定自若彻底消失,他捏紧拳头,浑身颤抖着,看向谢晚棠的眼神就好像在看魔鬼一般,却忌惮于谢晚棠手持的把柄不敢向前。
“你无耻!谢晚棠!如果你敢伤害她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”
“彼此彼此……被威胁的滋味如何?不好受吧。”谢晚棠笑吟吟地上前一步,声音忽然低沉冷漠,“让我们离开,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”
“你……我答应你。”
说完这些话,黑衣人似乎丧失了所有力气,一手撑着门框,一手迅速掏出另一部手机。
“任务取消!听明白了吗……”
“夜行大人,恕难从命。”
“什么?你让江越亲自跟我说——”
“嘟嘟嘟——”
黑衣人对着电话咆哮道,通话却立马被挂断,他茫然望向谢晚棠,满是迷茫不解。
“你还没看出来吗?青帮想要除掉的不止是我,还有你——夜行!”
“不可能……没有理由的……”
“江越行事向来不留余地,我们……恐怕要死在这里了。”
谢晚棠眉目低垂,声音透出些许悲伤。
不再理会失魂落魄地黑衣人,她回头走到笼子前,两手一掰,手指粗细的钢筋像面条似的扭向两头,硬生生被扯出一个大洞。
她快速走到谢小白身边,毫不费力地解下,准确来说是捏断了捆着他手脚的铁索。两臂揽着谢小白的腿弯和下腋,将他打横抱起。
就在这时,房间猛地震动起来,巨大的爆炸声从船头响起,火球腾空,红光与热浪冲进船舱。
谢晚棠眼疾手快地护住谢小白蹲下,冲击过后,急忙跑向门外,还不忘对着呆滞的黑衣人吼了一嗓子。
“快走!”
这一声将他从幻象中惊醒,求生的本能使他暂时摆脱迷惘,紧跟着谢晚棠跑去。
三人来到甲板上,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,他们所处的小型游轮船舱一侧被炸弹掏出一个大洞,海水倒灌,使得整条船开始倾斜。
最令他们绝望的是,几百米外的海面上横着一艘巨大的军舰,舰首军炮锁死了游轮的方位,方才那一炮正是从此射出。
“江越这个畜牲!”
黑衣人咬牙切齿,眼睛猩红充血,如果江越此刻站在眼前,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撕了他。
“轰!”
炮口猛然光闪,喷吐浓烟,又发射了一炮,巨大儿的爆炸使他们匍匐在甲板,奇怪的是,游轮船体却没受到。
谢晚棠脸色一变,扭头看向船尾,停留的快艇已被炸得四分五裂,残骸散落海面。
唯一逃生工具被毁,他们似乎完全失去了活命的机会。
“快跳船!”
眼见炮口再次微调,来不及思考了,谢晚棠大喝一声,率先奔到游轮另一侧,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,黑衣人也跟着跃入海中。
就在他们钻进海里的刹那,夹板中央正中一枚炮弹,将船面整个摧枯拉朽掀起,木板被炸得粉碎飞扬,天女散花似的落到各处。
……
夜幕降临,浸泡在海里的滋味越发难受。谢小白想起来他看过的电影《泰坦尼克号》,海难后的主角在海里漂流的场景与当下何其相似。
轰炸过后为了不被发现,他们一直躲在残骸中,目送着军舰的离去。谢晚棠收集了几块木板拼到一起,但也仅仅能够保证他们不沉入水里。
幸运的是,他们没有被炸死,但不幸的是,相比于游到离这里最近的一百公里外的北山岛,他们更有可能在路上被活活冻死。
谢小白紧紧扒着木板,板上还躺着一个人,是一同逃难的黑衣人,在水中被爆炸的蹦飞的残片击中大腿,大量失血导致她昏迷不醒,临时处理的伤口布片不时渗出血丝,流到潮湿的木板上。
谢小白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救这个坏人。
但他也没心情问,冰冷刺骨的海水在不断侵蚀他的皮肤,身体逐渐无法维持正常温度,饥寒交迫令他的脸变得愈发苍白。
谢晚棠又搜集了一些物资,包括更多的木板,还有一些泡了水的食物,最关键的是,她找到了半桶淡水。
“妈妈……我们真的能获救么?”谢小白神色低落地问。
“小白,你要记住,永远不要放弃生的希望。”谢晚棠牙咬着绳索,将几条木板拴在一块,然后回头对他说,“这十几年来,我遇到的困境无数,也有过比这更加凶险的时候,你知道,我是怎么挺下来的吗?”
谢小白摇摇头。
谢晚棠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,“每当我无路可退的时候,我就会想起家里还有个等我的儿子,如果我死了,他孤单一人,该怎么办呢?我只好拼命活着,即使不择手段!也要活着回去!”
“妈妈……”谢小白注视着妈妈坚毅的脸,泪如雨下。
小时候妈妈经常外出,每次都要一个月才能回来,他从没想过,那时的妈妈都在经历些什么。
“答应我……这是最后一次了。从今往后,你不许再做冒险的事!”
“好,妈妈答应你。”谢晚棠挤出勉强的笑,看着泣不成声的儿子,她的心里愈发悲戚,或许……没有以后了。
片刻后,一个简易的木筏制作成功,他们终于可以坐到木筏上,躯体不受海水侵蚀。
“吃点东西吧。”
一片咸咸的湿面包喂进谢小白嘴里,他嚼了两下便迫不及待地咽入喉咙,缓解了些许饥饿。谢晚棠转身,又撕下一块面包,递到黑衣人嘴边。
他已经醒了,双眼无神地望向夜空。感觉到谢晚棠的善意,他面无表情地接过面包,沿着脖子塞进面罩内。
“妈妈……他到底是谁呀?”
谢小白忍不住问。
“她……”谢晚棠看着儿子,欲言又止,“你不会想知道她是谁的。”
夜色渐深,海风呼啸,三个人蜷缩到一起,他们的衣服都湿透了。谢小白和妈妈都把衣服脱了拧干再穿回去,而黑衣人始终不愿意褪去衣物。
后半夜,和妈妈紧紧搂抱在一起的谢小白后背传来凉意。黑衣人意识模糊,瑟瑟发抖,身体本能地寻找热源,不自觉贴向身旁谢小白。
他的身体软软的。谢小白感触着她冰凉的胸口,触感平平,但是那绵软的肌肤绝对不是男人应该有的。
原来她是个女的!
谢小白不免有些哑然,但困顿袭来,他未想太多就昏睡过去了。
在早晨艳阳照耀下,谢小白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,他慵懒地睁开眼睛,梦里的沙滩椰树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无边大海以及身下破烂的木筏。
原来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……谢小白颓丧地坐起,两侧妈妈和黑衣女还在睡梦中,不知为何,他的姿势变成了仰躺,两个人女人各自抱着他一条胳膊。
一起身,脖子后背同时传来酸痛。
“嘶……”
谢小白痛得叫出声,两女也被他的动静吵醒了。
三人面面相觑,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谢晚棠忽然站起来,取过为数不多的食物,分作三份。
“从今天起,我们轮流划动木筏朝南边游,一百公里的距离,只要每天十公里,十天就能到岸。”
“你在开玩笑吗?”黑衣人不满地质疑,“这些食物,勉强只能够吃三天,三天后谁还有力气划船?不如待在原地保持体力,总有船只会经过的……”
“不,”谢晚棠坚定地摇头,“这片海域不在国际航道内,也并非捕鱼区,极少有船会路过。越靠近岸,遇到船的概率越大,我们必须要走!”
说罢,谢晚棠率先行动,拿起制作好的简易船桨,快速刨水,木筏随之慢慢移动。
半小时后,谢小白接过浆,后来一直沉默的黑衣人也主动划船。
三人顶着一整天的烈日,行进了大约十几公里,依然没有碰到任何过路船只。
第二天他们移动了八公里。
第三天,只有五公里。
木筏上死一般的沉寂。三人都变成了哑巴,食物已然耗尽,桶里的水也不到四分之一。
第四天,零公里。
“我好像……看到……看到船了……”
顺着谢小白的目光望去,谢晚棠什么也没有看到。
他已经出现了幻觉,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向妈妈说着,皲裂的嘴唇表面起了一层死皮,手指一搓就掉下来,过段时间再长出一层。
“小白……坚持住……我们还有机会。”
谢晚棠眼神忽然变得坚定,“你知道……我为什么带着她么?”
谢小白茫然摇头。
“极端情况下……人肉……也能作为食物……”
谢晚棠话音刚落,谢小白骇然看向她,身体微抖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
“不……妈妈……我们不能……”
“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……不这样做,她也会死。小白,你明白吗?”
谢晚棠死死盯着儿子,双手固定住他的头,泪水缓缓滴下,“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……无论如何,你得活着!”
片刻后,谢晚棠仿佛要为儿子做表率,率先伸出手,颤抖着摸向一旁的黑衣女。
黑衣女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,扭过腰,艰难地挪动身体,向着木筏边移动。
“不——求求你……”
谢晚棠的手刚碰到女人大腿,她立刻惊恐地叫起来,战战兢兢往后退。
谢晚棠的手比死亡更加恐怖。
她不敢想象自己被开膛破肚,成为别人嘴里咀嚼的肉块是什么样的场景。
“别……妈妈……放过她好不好……”
谢小白爬起来,哭着抱住谢晚棠的腰,无尽的,他的脑中只有无尽的痛苦,为了自己,他亲爱的妈妈竟然不惜化作吃人的野兽。
巨大刺激之下,精神混乱的谢小白竟将自己手指伸进嘴里,牙关用力合紧,腥甜的血味顿时遍布舌尖。然后,他将染血的手指伸到谢晚棠嘴边。
“妈妈……你要渴了,尝尝我的……”
谢小白没看到的是,他的指尖伤口处突然冒出金光,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随之萦绕周围。
谢晚棠被这股香气吸引,伸出干涸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,紧接着,她好像碰到了什么稀世美味,迫不及待地将儿子的手指含在嘴里,如婴儿叼着奶嘴。
一丝丝的痛楚逐渐令谢小白清醒,只见妈妈眯着双眼,带着满足的微笑,嘴含自己的食指不停吮吸,吞咽。
黑衣女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,同样神色迷离地看向谢晚棠,准确来说是看向她嘴里包裹的手指。
“妈妈……你这是怎么了……”谢小白不解,但看到妈妈舒服的模样,实在不忍打断她。
谁知就在这时,黑衣女忽然发起袭击,像一只饿极了的猫扑到他身前,迅速揭开面罩下沿,将自己的小拇指吸进嘴里。
又一股刺痛,谢小白的小拇指尖居然被她咬破,然后和谢晚棠一样卖力吮吸。
他的血真的很好喝么?
谢小白无奈的注视着身下化作没断奶猫咪一般的两女。片刻时间后,她们似乎喝够了血,逐渐松开嘴巴,最后还不忘舔干净他的手指。
“妈……你还好么?”
“小白……我……我这是怎么……怎么忽然有力气了。”谢晚棠眼睛快速清明,不可置信地,抬了抬胳膊,此刻她宛如养精蓄锐的将士,精力充沛,这几日积攒的疲惫一扫而空。
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儿子流着血丝的手指,忽然紧紧抱住他,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……但是!我们有救了!”
黑衣女忽然反应过来,连滚带爬地窜到另一头,惊恐地指着母子二人,“你们……你们刚才居然要吃了我!”
……
不得不说三人的运气差劲到了极点,过了整整五天,连一艘船的影子都没看见。
但今天他们的行动迅速,尽管划船的只有两人,但速度飞快,不知道谢小白的血具有何种魔力,两女在吃下后的立刻变得生龙活虎,木筏竟往南走了二十多公里,加上之前的,已经完成了一半路程。
照这个速度,即便没有救援船只,他们也能在两天后成功靠岸。而得救的功劳就在谢小白的身上。
“小白……你感觉身体怎么样?有没有不舒服?”
谢晚棠时不时会关心地询问儿子。他的身体变化无从解释,但她十分担心,两人的索取会对儿子造成某种不良影响。
入夜,弯弯月亮挂于天边,繁星铺满天河。三人躺在一起赏月,享受着为数不多的惬意时光。
黑衣女依然用着她不男不女的声线,但少了很多防备,话也变多了。谢小白听出来,她似乎很喜欢星星。
“这颗最亮的星星,叫做天狼星。在中国古代星官体系中,天狼星属于井宿,因其光芒苍白且醒目,被视作主侵略之兆的恶星……”
黑衣女把着谢小白的手臂,像教导儿子一样向他讲述天上的星星,谢晚棠依偎于另一侧。
她对星星没什么兴趣,偏过头,眼神不善地瞟了眼滔滔不绝的黑衣女,忽然生出一丝丝嫉妒,她的后半生几乎与杀伐为伴,从来没有和儿子聊过这些生活,虽然她也不会聊。
说着说着,黑衣女的话慢了下来,谢小白以为她困了,转头正要询问,她也把头转了过来,两人四目相对,近在咫尺,甚至隔着面罩都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喘息。
谢小白忽然有些发怵,因为他注意到女人的眼睛变得腥红,凶神恶煞地目视着他。
“唔……好难受……”
她叮咛出声,声线彻底变成了女人,听在谢小白耳中莫名有些熟悉。
不待他细想,女人猛地靠近,随手撕下面罩下半部分,露出樱桃小嘴,咬到他的脖子。
“啊——嗯?”
受到惊吓的谢小白喊了一声,意料中的痛感却没有生起,脖间反而变得湿湿糯糯,她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起来!
一头雾水的谢小白正要起身,背后同时遭遇袭击,他扭头看去,谢晚棠眼睛也和兔子似的,嘴巴整个贴着他肩头,一只手拼命往下扯他的短袖。
“妈妈!你们在干什么?”
回应谢小白的是更加激烈的舔舐和挑逗。很快他的上半身被扒的干干净净,两女逐渐起身,各自凑到他的胸口,同时舔弄起他的左右乳头。
“啊……快停下……”
谢小白哪能承受被两个人女人同时爱抚,挣扎着想要往后退,但两女的力气都大的出奇,他动不了分毫。
渐渐地,舌头动作加重,嘴巴也不断嘬吸,恨不得从谢小白身上吸出奶来。
一半痛楚一半舒爽的感觉着实难以言喻,谢小白五官都爽得扭曲了。
很快,两女不再满足于上半身,各自扒着裤脚将他裤子连带着内裤脱下,早就挺立的黝黑肉棒暴露在空气中。
两女似乎找到了心爱的玩具,急吼吼地抓住它,四只手裹得严严实实,只露出锃亮的龟头。
紧接着,她们不约而同俯下臻首,伸长的舌尖各自触达两边的冠状沟,舌面紧随其后,包裹左右,因为这个姿势,两女上唇也同时亲到了一起。
“你们……”
画面简直不堪入目,谢小白实在不好意思看,又舍不得阻止,只好捂上自己眼睛,阴茎却又胀大一圈,将二女嘴巴中央撑出一条缝隙。
“快出来……”
只听到她们嘴中呢喃着,手里开始上下撸动,两个女的完全是不同的手法和触感,肉棒每一段的体验都各不相同。
她们动了一会儿,也许是见没有成效,她们嘴巴分开,转而继续向下,碰其下鼓囊囊的卵袋。
毫不犹豫地各自含住一颗睾丸。
“哦……”
谢小白感觉自己要魂飞故里了,睁眼见着漫天繁星,意识迷乱间,只见一颗流星划过。
感受到谢小白身体变化的两女露出满足的笑容,吐出囊袋后,手里加快撸动的同时,张大嘴巴再次凑到龟头上,你来我往地抢占空间。
谢小白屁股猛然挺了一下,然后腰部肌肉不断颤抖,马眼随之喷射出一股一股浓白的精液,然而刚射出不到两三厘米,就被两只灵巧的舌头捕获,卷进嘴巴里。
鲜有的漏网之鱼也被嘴唇构成的天网笼罩。
持续一分钟的射精后,谢小白满足地瘫在原地进入贤者时间,两个女的仍不满足地舔干净肉棒,甚至手里又加了些许力道,挤出最后一滴精液挂在马眼处。
两女的舌头化作蜜蜂采蜜的口器,舌尖不甘心地往里钻了钻,收集完所有精华。
吃饱喝足后,两女身形一软,一左一右趴在谢小白怀里,枕着他肩膀安详地睡过去。
……
“不对劲……相当不对劲!”
早晨起来,谢晚棠狐疑地握着自己下巴,忽然转头问向谢小白,“小白,我昨晚又吸你的血了?”
今天的精力,甚至比昨日还要旺盛有力,她从未感觉到自己有如此强大的力量。
谢小白的血不仅补充体力,甚至也能补充水分,她和黑衣女甚至完全不需要喝水。
“呃……没有啊。”谢小白心虚地摇摇头,他也不算说谎,她们吸得确实不是血。
黑衣女也是满脸疑惑,思索片刻,忽然“呀”得叫了一声,赶紧转过身,她的面罩不知道啥时候掉了一块,身份差点暴露在谢小白面前。
“无论如何……总归是好事,我们继续前进!”
又是一天无聊的划船,谢小白打着哈欠,不知为何,明明他才是是被吸血的对象,他居然也不需要吃饭喝水,就是体力相比儿女大大不足,而且还有些嗜睡。
同样的夜晚。谢小白不免有些忐忑,她们该不会又要……
想着想着,谢小白脸微微有些红,实在是太羞耻了。两个女人同时……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妈妈,这样对么?
不管谢小白觉得正确与否,片刻之后,激情再度上演。不知什么时候,她们的眼睛猛然变红,然后就开始毫不掩饰地索取。
但今晚有些不同。扒下谢小白裤子后,并没有立刻贴上去,而是开始褪下去各自的下身衣物。
很快,两幅曼妙的身姿现身,各有千秋,妈妈的美臀紧致饱满,大腿丰韵修长,小腹浅浅几道绒毛整齐排下,而黑衣女则瘦一些,但臀瓣更加挺翘股间竟雪白如玉,不见一丝杂质。
白虎?
谢小白惊讶地看着,几天前与白羽欢爱的时候,她似乎也是如此。
等等!她们……不会要插进去吧?
谢小白有些犹豫了,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侵犯女性,未免有些不是人。他决定出手阻止,谁知刚起身就被妈妈一屁股压住脑袋。
“唔!”
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在假装,竟然知道一上一下地配合,谢小白刚张开嘴,嘴唇就裹住了一块柔嫩的美肉,他艰难看去,在明亮的星光下,妈妈的美穴正被他含在嘴里,舌头好巧不巧地抵住中央的粉红豆豆。
“妈妈……放开啊……”
谢小白左右摇头企图甩开骑着他的谢晚棠,猛然间他忽然整个顿住。
胯下一柱擎天的肉棒也接触到软嫩如泥的穴口,随着黑衣女的不断下落,龟头被异常紧致有弹性的腔道整个吞没。
然而黑衣女的嫩穴实在是太小了,进去一个头便被卡住不能动弹,她眉头紧蹙,翘臀继续往下坐,却始终不能更加深入。
谢小白被勒得呲牙咧嘴,牙齿咬住了妈妈的阴蒂,轻轻磨动了两下,引得她情不自禁鼓动臀部,开始前后摩擦。
下身的黑衣女急切地想要吞吃肉棒,却始终不得其法,僵持十几秒后,她忽的提起屁股,将龟头拔了出来,然后重新对准自己穴口,深吸一口气猛地坐下。
“啊——”
“哦……”
两人各自叫出声,谢小白是被爽的,而黑衣女是被痛的。
撕裂般的感觉充斥她的脑海,她不敢再有大动作,两腿一张一合,屁股前后缓缓摩挲,意图缓解疼痛。
谢小白被她欲拒还迎的姿势刺激得不能所已,极端紧窄的血道不是很深,肉棒轻而易举地插到了花心,随着她的动作,谢小白感觉自己的阴茎要被吸了进去,四周层层叠叠的嫩肉分泌大股大股爱液,将甬道不断润滑。
终于,黑衣女再次尝试抬臀,肉棒缓缓抽出,连带着透明拉丝的液体坠落,滴到他的胯下。
“啪!”
又是一次毫无顾忌地下落。
有了润滑的肉棒畅通无阻,打桩一般狠狠撞到花心,甚至半个龟头都嵌了进去。
黑衣女忽然开始抽搐,小腹不断鼓起,迎来了自己第一次高潮。
然而穴道实在是太窄了,汹涌而出的潮水全被锁在穴道褶皱内,难耐的黑衣女不得不拔出肉棒,止不住地水流顿时哗啦啦倾泻而下。
谢小白下半身沉湎于精致美穴时,谢晚棠也不甘示弱,两腿张成一字马,肥厚的阴唇被谢小白舌头分开,包裹滚烫汁水的穴口像盖章似的整个印到谢小白脸上,跟随她大力的扭动,谢小白地舌头被迫在滚烫的肉壁舔舐,被嫩肉夹着的舌尖一进一出深入穴内。
仅仅十几个来回,谢晚棠也坚持不住了,双手抱住他的头发,整张脸被埋在她双腿,同时热滚滚的阴精像坏掉的水龙头,水箭一股股溅射到他的舌头上,趟得的满嘴都是,差点被活活呛死。
“呼呼……”
终得天日的谢小白来不及喘息,下身的黑衣女开始新一轮战斗,她已经变成娴熟的士兵,掌握好谢小白的尺寸后,毫不留情地加速攻击,上下翻飞的身体都有了残影,这样的快速谢小白实在是吃不消,仅仅五分钟后他腰眼一酸,浓精一股脑射进花心。
黑衣女也迎来了第二次高潮,夹着肉棒死命不松口,爱液同样被锁在穴内。
而后,她缓缓起身,神奇的是,除了透明的潮水,谢小白射出去的精液竟然没有流出一滴。
就在他以为一切结束了的时候,两女仿佛商量好了似的,迅速交换位置。谢小白苦不堪言,嘴巴又被另一只玉蚌捕捉。
妈妈的进入相较之下就顺利多了,早已湿的流水的馒头穴毫不费力地吃下巨根,上下抽插的速度比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十几分后,谢小白双手托着黑衣女屁股,像吃西瓜一样啃咬舔舐蜜汁淋漓的白虎美蚌,最后的颤抖过后,三人同时到达了高潮。
黑寂广袤的大海上,一场淫靡不堪的三人戏终于落下帷幕。
片刻后,谢小白起身,两女毫无形象地沉睡着,微微敞开的大腿根部,美穴似有若无地一张一合,仿佛在呼吸。
谢小白仔细清理了她们的下半身,消灭了所有犯罪证据,然后将她们的裤子都提起来。
然后搂着两女,乐呵呵地看着残月,忽然,一股浓烈的好奇袭来。
只要掀开这块布,他立马就能知道黑衣女的身份,事后,谁也不会知道他看没看……
恶魔的种子发芽,并不断壮大。最终,谢小白还是没有忍住,他大气也不敢出,小心翼翼摸到黑衣女面部,提起面罩,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动。
“唔……谢晚棠……不许你动我的女儿……”
忽如其来的梦话吓得谢小白心脏漏了半拍,手像触电般缩回,片刻之后,他再次鼓起勇气,提起面罩,暗数三二一,然后快速向上揭开。
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,那小巧的琼鼻,长长的睫毛,还有精致小巧的瓜子脸,无一不在揭示她的身份。
白羽!
不,是白羽她妈!
彻底完了……
谢小白绝望地闭上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