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嗬……”
寂静的黑暗中响起微弱的声音,这声音怪异且低沉,好似咽喉被卡了鱼刺。
我是…谁?
当我问出这个问题时,一时半会竟然想不起自己的姓和名。
越想越是脑袋发昏,在求知欲的帮助下,从乱成一团的记忆碎片中,我艰难的抓出了一个字。
张?
我姓张吗?
张…张…
我在脑海中咀嚼着这关键信息。
很快,又有两个关键字崩了出来。
唯一…
张唯一?
这应该是我的名字吧。
“嗬…嗬嗬…”我喘着大气,光是想出名字,就耗费了大量的精神气,如同跑了三千米般的疲惫,意识涣散,重归于黑暗。
“医生,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?”
张雅蕊一脸殷切的看向医生。
从医多年已秃成地中海的医生,用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,说道:“现在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趋于平稳,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…这…得看他自己了”
木婉玲急了:“不会成植物人吧?”
对于医学上的事,木婉玲并不了解,下意识的往那方面想,她这么一提,让张雅蕊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。
“这不会”医生道。
听到明确的答复后,张雅蕊和木婉玲才算是松了一口气,两双美眸偏移,看向病床上的我,我双目紧闭,戴着呼吸面罩,旁边的仪器上显示着我的心跳,起起伏伏,揪着人的心。
“婉玲,你去休息吧,这里由我看着就好”张雅蕊抹了一下眼角,感觉有泪水,却没有,悲从心头起,泪水淼无影。
木婉玲看向闺蜜,几日几夜的没休息,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么折腾,精致的面容,如今只剩苍白和憔悴。
“要不我在这里守着,你先去睡上一觉,他醒过来,我立马通知你”木婉玲忧心忡忡道,她能感觉的出,闺蜜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,能撑到现在,全靠意志。
张雅蕊摆摆手,累的有点张不开嘴:“没事…我趴在这儿眯会儿就好”。
木婉玲见她执拗,只好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想法,转而道:“那我给你买饭,你必须要吃了”。
张雅蕊点了下头,感觉到饿,可胃却没一点反馈。
等人离开,张雅蕊坐落到椅子上,伸出手摸向儿子的头,给他理了理油腻的头发,瞧见了头皮上的伤口缝合,宛如蜈蚣一样,触目惊心。
张雅蕊心口剧痛,儿子的惨重离不开自己,眼眸酸涩却流不出一滴泪,泣声道:“儿子——”
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我的意识重新苏醒。
“我叫什么来着?”
相比于上次,这次我更快的想起了自己的名字。
张唯一!
发生了什么事来着?
在本能的驱使下,我想搞懂前因后果,可令人头疼的事再次发生,我竟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,以及自己现在在哪儿?
这个不知,那个不知,恐慌的情绪让我不安且烦躁起来。
我想搞清楚一切。
剧烈的意识活动,将体能给快速耗光,我不得不再次入睡恢复精力。
第二天。
“雅蕊,我这边已经给你开好房间了,你去休息,我替你站岗”木婉玲说说笑笑,自带一股闲趣,经过一晚上的休息,她的精神头儿明显好太多,反观闺蜜,精神状态颇有点“人老珠黄”了。
张雅蕊推辞不过,勉强的应了声好,美眸依依不舍的望了眼床上的人儿,离开了房间。
等房间里独留两人时,木婉玲也没有闲着,来到窗户边,打开了一条缝儿,让外界的新鲜空气进来。
又拆开一包湿纸巾,给大男孩擦擦脸上的油腻污渍,注意到头皮上的伤疤时,哀怨道:“以后别做傻事了,让家里人担心,快点醒过来,醒的早还能赶上午饭……”
木婉玲絮絮叨叨的说着,充满温情,仿佛有人在跟她对答一样。
时间一晃而过。
我再次醒来,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醒过来的。
这是在哪儿?
发生了什么事?
……
当我提出问题后,能感觉到大脑开始工作,很慢速的那种,仿佛长时间未动过的机器,缺少适应和润滑。
漫长的等待后,有用的信息从记忆碎片中被挖掘出来。
“妈妈”我呢喃细语着,对于这个词和称呼并不感觉到陌生,紧接着,有模糊的图像记忆开始浮现。
随着我继续回忆,图像也变得清晰起来,高挑的人儿有着曼妙的身材,拥有一张精致且冰冷的脸蛋,给人一种冷艳的气质。
这就是妈妈吗?
我似乎是在重新熟悉。
记忆由点窜成线,好似菌丝一般将散乱的记忆给重新连贯起来。
我跟妈妈发生了矛盾…然后…我好像跳楼了…再然后…
我记不起来了,之后的事呈现一片空白。
“好痛!”我抱着脑袋大叫着,我想搞清发生了什么事,可就是想不起来。
与此同时。
“医生!医生!”木婉玲的手狂按着病床边的按钮,这个按钮是用来通知值班护士的。
“唯一,你怎么了?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木婉玲眼神焦急,看着病床上正不断摇摆着头的我,想做些什么却又无从下手。
不消片刻,病房门口外响起了奔跑的脚步声,一名护士出现在视野内,道:“怎么了?”
“我不知道,我侄子这是怎么了?”木婉玲急的跺脚,胸前的巨乳都跟着乱晃。
护士瞅了一眼,眼前的情况超出了她的认知,立马转身去叫医生。
几息之后,两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跑了过来,医生凑到病床前察看情况,护士开始将木婉玲往外请:“这位家属,请您到外头等着,配合下”。
木婉玲虽一脸着急,双腿还是往外走的。
病房的门被关上,也不晓得医生和护士的具体操作。
木婉玲在门外急的团团转,脑海灵光忽闪,拿出手机拨打出一个号码。
电话只是响了两下,就被接起。
“婉玲,是不是他醒了?”张雅蕊的口气有点急,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的缘故,就在刚刚,她感觉到似有什么事发生,就匆匆的往医院里这边赶,路上虽人影绰绰,可她的目光却始终在前方。
“我不也不知道,就看他不断左右摆头,现在医生和护士都在里面,应该会没事的”这个节骨眼,木婉玲还是选择把事情往小了说。
电话挂断,张雅蕊携着一颗担忧的心,来到了病房门口。
两女相视无言,在门口压抑且安静的等着。
大概过去了十来分钟。
房门被打开,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。
“医生,他怎么样了?”张雅蕊耐不住性子,连忙求问。
“经过诊断,别人无大碍,刚才的行为,是大脑剧烈活动的现象,要醒过来的前兆”
这可是喜出望外的好消息。
两大美妇看向彼此,脸上都流露着高兴的样子,拥抱在一起。
“太好了,这小子要醒过来了”木婉玲嘴上说着,心里也是大松一口气,要是他再不醒,当妈的可就要不行了,短短几天,人都萎靡成啥样了。
此时此刻,张雅蕊因为惊喜,导致脸上的气色变得红润起来,美艳动人。
接下来的两天,木婉玲和张雅蕊两女轮流交替,照顾着病床上的人。
我睁开眼睛,入眼一片乌黑,仿佛置身在最黑暗的深渊。
这是在哪儿?
地狱吗?
我在脑海里想着,忽然的,眼睛出现了光亮明暗的变化,似乎它现在才开始正常的工作,周围的环境调亮了些,有种从地狱来到了下水道的变化。
当视觉能用时,其他的感觉也开始重新上岗,深深的一次呼吸。
好古怪的味道又有点熟悉,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。
“脖子怎么这么僵硬”我心里想着,艰难的侧目往旁边看去,窗户外的夜光对于现在的我而言,是那么的明亮,仿佛白昼,可能眼睛长时间的没工作,对于光亮还有点不适应,只是瞧了会儿,我连忙转动头,看向另一边,
这一看,有了新的发现,有人趴在我身边!
谁?
脑子迟钝的转动着,想了好半晌,才抓住了眉目,得出了结论。
“不会是妈妈吧”我心想着,嘴打算出声,直到这时,我才感觉到我的嘴上似乎罩着什么东西,而且舌头麻木,唇齿僵化,竟然忘了了怎么去发音。
很多东西都出现了暂时性的缺失。
要命!
我心里急啊,怎么成这样了?!
干着急之下,身体发出了它本能的声音:“啊…啊啊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