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这城市像个巨大的、湿漉漉的烟灰缸。

雨要下不下,闷得人喘不过气。

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潮湿的柏油路上融化,黏糊糊的。

我,王青,叼着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,漫无目的地晃荡在城中村蛛网般狭窄的巷道里。

心里的邪火和这天气一样,憋着,无处发泄。

和张小璐吵的那一架毫无营养,无非又是些鸡毛蒜皮,可她摔门而去时那眼神,像看一摊烂泥,扎得我生疼。

操。

我狠狠踹飞脚边一个空易拉罐,哐啷啷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。

需要点什么,需要点强烈的、能把这胸闷感砸碎的什么东西。

酒精?

不够。

暴力?

无处宣泄。

最后,那个最原始、最直白的念头钻进脑子里,带着一种自我毁灭的快意——找个女人。

最便宜最滥的那种,发泄完了就扔,就像她看我那样。

这地方不缺这种“店”。

发廊的旋转灯柱像病变的器官,在污浊的空气里无力地抽搐,粉紫色的光扫过贴满“通下水道”小广告的墙壁。

玻璃门后人影绰绰,劣质香水味混着霉味飘出来,像过期糖果。

我裹紧外套,压低帽檐,推开那扇吱呀作响、油污斑斑的玻璃门。

热烘烘的、带着腥膻气的空气瞬间包裹上来。

电视聒噪地放着九十年代的港产片,打斗声和女人的尖叫混杂。

沙发上瘫着几个女人,穿着亮片吊带和短到不能再短的裙子,眼神空洞地磕着瓜子,腿上的丝袜不是脱丝就是勾了线,脚上趿拉着脏兮兮的拖鞋或者款式过时的高跟鞋。

一个浓妆艳抹、年纪稍长的女人迎上来,眼皮上的亮粉抖落着:“老板,洗头?按摩?有熟悉的妹子不?”u

我含糊地应了一声,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整个昏暗的店面。

心不在焉,那股邪火似乎被这环境压抑得更深,更躁动。

就在我几乎要随便指一个的时候,最里面那个背对着门口、正弯腰在饮水机前接水的女人,让我的心脏猛地一停。

那身段…太他妈像了。

尤其是那双腿,裹在一种带着微妙光泽的黑色丝袜里,丝袜的厚度恰到好处,朦胧地透出底下肌肤的肉色,脚踝纤细,小腿的线条匀称而紧实,踩在一双黑色细高跟凉鞋里——那脚趾甲上涂着的,是某种在昏暗光线下也能辨识出的、带着细闪的樱桃红色。

张小璐也有这么一双鞋,也有这个颜色的指甲油。

她昨天还翘着脚在我面前晃,问我好不好看。

不可能。我立刻否定自己。她跟我说她去闺蜜家讨论周末露营的事儿。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脏乱差的地方?

那女人接完水,直起身,撩了一下头发。

侧脸的轮廓,脖颈的线条…像,真的太像了。

一种冰凉的、带着刺痒感的东西顺着我的脊椎爬上来。

那女人转身往更里面的隔间走,步态摇曳,高跟鞋踩在脏兮兮的地砖上,发出“哒、哒、哒”的清脆声响,与这环境的污浊格格不入。

那腰臀摆动的韵律…

操他妈的。就是张小璐。

一股血猛地冲上我的头顶,耳边嗡嗡作响。

怒火、难以置信、还有一种被狠狠羞辱后的暴戾瞬间攫住了我。

她对我摔门,对我说那些刻薄话,转头就他妈来这种地方?

她在这里干什么?!

“老板?”那个妈妈桑又催问了一句,带着探究的眼神。

我指着那个刚刚消失在隔间入口的背影,声音沙哑得自己都陌生:“就…就她。”

妈妈桑愣了一下,随即堆起暧昧的笑:“露露啊?老板好眼光!不过露露今天活儿排得有点满,而且她收费…”

我直接抽出一沓钞票,也没数,塞进她手里。

她立刻笑逐颜开,捏着钱:“哎哟,老板痛快!露露刚忙完一个,正好有空档,我这就带您过去!”

脑子里一片混乱,血液冲刷着血管,发出咆哮般的声响。

我被引到最里间那个用暗红色绒布帘子隔出的小空间前。

妈妈桑朝里面喊了一声:“露露,来贵客了!好好伺候着!”说完对我谄媚地笑笑,掀开了帘子。

隔间里灯光更加昏暗,只点着一盏劣质的香薰蜡烛,气味甜腻得发齁。

空间狭小,只有一张铺着泛黄一次性床单的按摩床,一个锈迹斑斑的置物架,墙上贴着模糊的镜子。

她,张小璐,正背对着门口,对着那面脏镜子整理头发。

听到动静,她转过身来,脸上挂着一个职业化的、甜腻又空洞的笑容。

她的妆比平时浓很多,眼线飞挑,假睫毛浓密,口红是艳丽的莓果色,在她年轻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和…廉价。

她看到我,眼神没有任何异常,只是熟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,笑容更盛:“老板晚上好呀,快请进。”她完全没认出我。

帽檐的阴影,或许还有她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我,让她那双平时总能迅速捕捉到我情绪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对待客人的、模式化的风情。

我僵在原地,喉咙发紧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她则主动靠过来,带着那股浓烈的、廉价的香水味,伸手来拉我的胳膊。

她的手指温热,触感真实得可怕。

“老板别站着嘛,累了吧?躺下让露露给你放松放松…”她声音嗲得发腻,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调。

她把我按坐在按摩床沿,自己则跪坐在我面前的水磨石地上,丝毫不介意那地面的污秽。

这个角度,我能清晰地看到她领口里的春光,以及那双被黑丝包裹的腿,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。

她仰着脸看我,笑容媚人,手上已经开始解我的皮带扣:“老板想怎么玩呀?露露什么都会哦。”她的呼吸喷在我的小腹位置,隔着一层布料,带来一阵战栗。

我依旧沉默,像一块石头,任凭她动作。

内心里的风暴几乎要将我撕裂。

她见我不说话,也不在意,自顾自地继续,嘴里啪啦地说着骚话:“老板好酷哦,不过嘛…再酷的男人,到了露露这里,最后都会变得…欲仙欲死哦…”皮带被她抽开,金属搭扣敲在地上发出轻响。

拉链被拉开。

她轻车熟路地把我半软的性器掏出来,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,吃吃地笑:“哇…老板本钱不错嘛…比刚才那个死胖子强多了,那老货又软又短,弄得我难受死了,还得装高潮…”
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我的耳膜。刚才?死胖子?她之前已经在接客了?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
她不再多话,低下头,张口就含了进去。

技巧娴熟得令人心寒。

温热潮湿的口腔包裹上来,舌头灵活地舔舐缠绕,深喉时带来的紧致压迫感…她服务得全心全意,偶尔发出暧昧的呜咽声和吮吸的水声。

我低头,能看到她颤动的睫毛,鼻翼细微的翕动,以及…她额角渗出的一点细汗。

她投入得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份工作,而我是她千百个陌生客人中的一个。

快感是生理性的,无法抗拒地堆积,但心里的恶心和愤怒却更甚。我猛地抽身出来。

她愣了一下,抬起迷蒙的眼,嘴角还挂着涎丝:“嗯?老板不喜欢口活吗?那…”她眼波流转,视线落在我的性器上,又看看自己的脚,嫣然一笑,“想不想试试露露的丝袜脚?很多老板都超爱的哦…”

说着,她不等我回应,就转过身,背对着我,抬起一只脚,踩在了我的大腿上。

那只穿着黑色细高跟凉鞋的脚,就悬在我勃发的欲望旁边。

丝袜是极薄的包芯丝,紧密地包裹着她的脚踝和足弓,勾勒出完美的线条。

透过那层薄薄的黑色,能清晰地看到她脚趾的轮廓,樱桃红色的指甲油像隐藏在夜色中的诱惑果实。

丝袜的顶端,在脚背靠近脚腕的地方,有一圈细腻的蕾丝花纹。

她轻轻地、用丝袜的脚底部分,蹭着我的柱身。

那种摩擦感,丝滑中带着细微的纹理感,若即若离,伴随着高跟鞋皮革的轻微气味和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,形成一种极度堕落又刺激的感官冲击。

“舒服吗老板…”她侧过头,眼神勾人,脚上的动作不停,时轻时重,时而用脚掌包裹,时而用脚尖轻轻点触最敏感的顶端,“我的脚…好看吗?专门为了伺候你们这些臭男人涂的指甲油呢…嗯?”

她甚至还故意蜷缩了一下脚趾,让丝袜面料绷紧,摩擦的力度陡然变化。

“刚才那个死胖子,还想让我用脚给他弄出来,呸,想得美,也不看看自己那恶心样子…不过老板你嘛…”她浪笑着,脚上的动作更加卖力,“可以哦…射在露露的丝袜脚上好不好?加一点点钱就行…”

我看着她卖力表演的样子,听着她嘴里不断吐出的、对比着我和其他男人的淫声浪语,怒火和一种扭曲的欲望交织着,几乎要冲破天灵盖。

我猛地伸手,抓住了她那只正在作乱的脚踝。

丝袜的触感细腻冰凉,底下的肌肤却是温热的。

她惊喘一声,随即又笑:“哎呀,老板喜欢粗暴点的呀?好嘛…你想怎么玩都行…”她顺势另一条腿也跪上床,整个人趴伏下去,高高撅起臀部。

那个姿势刻意至极,短裙根本遮不住任何东西,黑色丝袜的裆部几乎是透明的,湿漉漉的私处轮廓清晰可见,甚至能闻到那里散发出的、混合着之前客人留下的腥气和润滑剂的气味。

“来嘛老板…”她回头,眼神迷离,舔着嘴唇,“从后面干我…露露最喜欢这个姿势了,进得最深了…快点嘛,我里面好痒…刚才那个死胖子根本没满足我…”

每一句话都是凌迟。

我再也忍不住,扯开她身上那件廉价的吊带裙,裙子的布料发出轻微的撕裂声。

她里面空空如也。

我没有任何前戏,扶着自己的腰,对准那泥泞的入口,狠狠地、一下到底地捅了进去!

“啊——!”她猝不及防,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,不是痛苦,更像是极致的刺激带来的反应。

“…深!好深!顶到了顶到了…老板…你好厉害…啊…比…比我家那个没用的男朋友强一百倍!!!”

“男朋友?”我咬着牙,从齿缝里挤出声音,开始猛烈地冲刺,每一次都用力撞向她最深处,按摩床不堪重负地吱呀作响,撞着背后的薄墙,发出砰砰的声音。

“对啊…哈啊…一个穷鬼…怂包…啊…轻点…顶太深了…”她被撞得语无伦次,脸埋在枕头里,声音发闷,却又带着极致欢愉的颤抖,“…除了…啊…长得还行…鸡巴也还行…屁用没有…嗯啊…哪像老板你们…又有钱…啊…又猛…干得我爽死了…”

我揪着她的头发,把她上半身拉起来,迫使她看着墙上那面模糊的镜子。

镜子里映出我们交合的身体,她面色潮红,眼神涣散,口水都不受控制地流出一丝。

她看着镜子,却仿佛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人,嘴里依旧浪叫不止:“…好哥哥…亲爸爸…操死我…把我操烂…啊…就喜欢你们这样…用力…用力干我…我男朋友…哈啊…他从来不敢这么干我…怕我疼…怂货…啊…!”

我每一次重重的撞击都像是要把所有这些谎言、背叛和羞辱捣碎在她的身体最深处。

她体内的紧致和湿热是真实的,高潮时的痉挛和绞紧也是真实的,可这一切,都他妈的是一场明码标价的表演!

“哦哦哦…来了…来了…要去了…!”她突然尖叫起来,身体剧烈地颤抖,脚趾死死蜷缩起来,丝袜的脚尖在床单上摩擦着,“…射里面…哥哥…射给我…我要给你生儿子…气死我那个没用的男朋友…”

这句话像最后一道催命符,我低吼一声,将滚烫的精液毫无保留地全部灌注进她身体深处。

她感受到体内的冲击,又是一阵满足的、长长的呻吟,身体彻底软了下去。

房间里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声和甜腻香薰蜡烛燃烧的细微噼啪声。

她趴在床上,背对着我,丝袜腿无力地敞开着,精液混合着爱液正从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慢慢淌出来,沾湿了撕破的丝袜和床单。

过了一会儿,她缓过气来,甚至没有立刻清理,而是翻了个身,慵懒地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,从旁边皱巴巴的包里摸出烟盒,抖出一根女士香烟点上。

深吸一口,吐出一个烟圈,眼神飘忽地看向我,带着事后的疲惫和一种麻木的媚态。

“老板…厉害哦…”她哑着嗓子笑,用脚趾蹭了蹭我的小腿,那丝袜已经多处勾丝,更显淫靡,“…下次…还来找露露玩不?我给你…打折…”

我提上裤子,系好皮带,整个过程一言不发。

她自始至终,没有认出我。

那双曾经盛满对我撒娇耍赖、生气委屈的眼睛里,此刻只有交易完成后的空虚和对下一个客人的盘算。

我把剩下的钱全部扔在她身边,那些钞票散落在湿漉漉的床单和她汗湿的腿边。

她没有立刻去捡,只是又吸了一口烟,看着我,笑容职业:“谢谢老板~老板慢走~”

我掀开那肮脏的绒布帘子,头也不回地走进外面那污浊的空气里。

身后的光线被她隔间里那盏昏黄的灯切割成模糊的条状,隐约还能听到她哼起了之前手机外放的那首抖音神曲。

巷道依旧昏暗,潮湿闷热。

我快步走着,直到再也闻不到那股甜腻的香水和精液混合的味道。

某个瞬间,我停下来,扶着冰冷的墙壁,胃里一阵剧烈的收缩,干呕了几下,却什么也吐不出来。

只有喉咙里弥漫开一股浓重的、铁锈般的苦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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