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洛克的私人别墅,曾是奢靡的象征,如今则成为了莉莉丝的华美巢穴。
她对此地爱不释手。
宽敞的房间,堆满了她从金库里翻出的精美丝绸和珠宝;昂贵的香料在空气中弥漫,掩盖了深渊的气息;而那些从宴会或街道上随意“邀请”回来的男人,则成了她指尖最好的玩物。
每一次的“进食”都比之前更加轻松顺畅,甚至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味,她仿佛在谱写一曲只属于她自己的,以人类欲望为基调的乐章。
然而,在这份近乎完美的假象之下,一丝微不可察的不和谐音符,开始悄然浮现。
莉莉丝站在落地窗前,欣赏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天际线。
微风透过半开的窗户,带着郊外的泥土芬芳和城市独有的喧嚣。
但今天,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——一种极淡的、却让她眉心微蹙的,类似融化的铁水与某种花瓣混合的味道。
那是圣洁的气息。
她微微眯起眼眸。
自从升阶以来,她的感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敏锐。
曾经,她会因为这股味道而感到畏惧,本能地想要退避。
但此刻,体内的力量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膨胀,那种曾经刺痛皮肤的感觉,如今只剩下微弱的、几乎可以忽略的“痒”。
这几天,她注意到别墅周围的护卫数量似乎有所增加。
那些卫兵眼神警惕,巡逻频率也高了不少。
偶尔,她甚至会感到一种无形的、冰冷的目光像针一样刺探着她的肌肤,即使她环顾四周,也未曾看到任何异样。
“错觉罢了。”她轻声自语,声音带着一丝不屑。
她将这些异样归咎于人类那神经质的反应。
副统领的暴毙,哪怕已被她巧妙地伪装成“怪病”,也总会引来一些过度紧张的调查。
至于那微弱的圣洁气息,或许只是教堂的钟声在风中带来的残留。
她太强大了,强大到不再需要像过去那样担惊受怕。
这处别墅,奢华且隐蔽,正是她最好的庇护所。
它就像一层镀金的保护壳,将她完美地藏匿在人类社会的上层之中。
在莉莉丝看来,最危险的地方,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
谁会想到,一个魅魔会堂而皇之地在城市高层的眼皮底下,享受着一个城防军副统领的遗产?
她并未意识到,这座她自以为是的“宫殿”,早已被一只更为老练的猎犬盯上,并悄无声息地,被瓦勒留斯编织成了为她量身打造的“牢笼”。
每一次她随意的出入,每一次她魅惑后的气息残留,都是她在这牢笼边缘留下的标记,吸引着猎犬更近一步。
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,管家在门外恭敬地敲响了房门。
“夫人,城防部的调查官德里克求见。他说,是关于巴洛克统领的遗物清单,需要夫人确认。”
莉莉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。调查官?这倒是送上门来的“点心”。她喜欢这种送货上门的服务。
“让他进来。”她慵懒地说道,声音带着一丝能融化冰霜的柔媚。
年轻的调查官德里克走了进来。
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,身材匀称,制服熨帖,眼神里带着属于年轻人的锐气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恭谨。
他递过来一份文件,指尖带着墨水的味道。
这是一个有些呆板,但却正直的年轻人——至少表面是如此。
唯一的缺憾,或许就是那份压抑在心底,对上位者的憧憬,以及对更高地位和更多权力的渴望。
这就是莉莉丝的猎物了。不强不弱,不贫不富,带着点欲望,却又未被欲望完全腐蚀。这样的灵魂,品尝起来,想必也别有一番风味。
莉莉丝接过文件,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德里克的手背。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,像羽毛般轻柔划过,却仿佛电流般瞬间窜入德里克的心脏。
“德里克先生,辛苦了。”她的声音放低,带着一种亲昵而诱人的磁性,眼神则不经意地扫过他。
她没有直接魅惑,而是用魅魔的天赋,放大他内心最深处对她那种高贵、神秘“夫人”的幻想,以及对这份工作的倦怠和对轻松愉悦的向往。
德里克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只觉得眼前这位“巴洛克夫人”美得摄人心魄,和那些贵妇人截然不同,她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,却又带着某种令人心甘情愿沉溺的魔力。
他的脸颊泛红,耳畔嗡嗡作响。
“啊……不、不辛苦,夫人!”他有些结巴地回应,眼神渐渐迷离。
莉莉丝的笑容更深了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。她转身,走到酒柜前,取出一瓶陈年美酒。
“既然辛苦,不如稍作歇息。来一杯巴洛克生前最爱的美酒,如何?”她回眸,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。
德里克的大脑已然被那份被放大的渴望和莉莉丝的魅惑所取代,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此行的使命,忘记了教会对巴洛克死因的暗中调查。
他只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、被高贵美人青睐的眩晕,迫不及待地,一步步踏入了魅魔为他设下的陷阱。
当晚,别墅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曳。
德里克在极致的欢愉中,体验到了他此生从未有过的极致高潮。
莉莉丝的腹部,那朵“荆棘玫瑰”的淫纹在黑暗中绽放着妖异的光芒,疯狂地吸收着这年轻调查官的生命精华与灵魂的纯粹欲望。
她这次并未吸干他,只像品尝美酒般,取走八成,留下一个空壳。
一个会被瓦勒留斯轻而易举地发现,并且无法被“怪病”说辞掩盖的空壳。
她随性而为的一次“进食”,在这风雨欲来的夜晚,终于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她高估了自己的伪装,低估了猎犬的敏锐。
别墅的奢华,成了她恶魔气息最好的放大器。
而德里克,这个可怜的、被欲望驱使的凡人,成为了瓦勒留斯那柄圣光之剑,指向她的最后一枚、也是最精确的——“定位符”。
在城市主教堂的审判所里,瓦勒留斯猛地睁开眼睛。他的圣典发出嗡鸣,羊皮纸上的符文骤然亮起,指向了巴洛克别墅的方向。
“找到了。”他冰冷的声音,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。
猎犬,已循着血迹,来到了笼子外。而笼中的猎物,却依然在享受着她的“盛宴”,等待着被捕获的那一刻。